陳沙泉

一輛豪華臥鋪大客車低吼著，風馳電掣 地奔走在夜色冥冥的公路上。

躺在靠車門右側下鋪的徐芳正想合上眼 打個盹，忽然一只手出其不意地從鄰鋪伸過 來，壓在徐芳的胸部，徐芳嚇了一跳，借著車 廂內電視發出的光線一看，只見靠窗鄰鋪原 先呼呼大睡的那漢子，不知何時已翻轉身。

一只手壓在身下，一只手壓在徐芳的胸前。 徐芳乃一纖弱女子，孤身獨旅，自然不敢出 聲，只好拿起那漢子的手，慢慢地移開。那漢 子像豬一樣熟睡著，好像絲毫沒有發覺。

其實徐芳從剛上車的那一刻起，就非常 討厭這個旅伴。那時，天色尚早，徐芳找到 自己的位置時，那漢子已躺在那里，徐芳一 瞧去，不由得惡心起來，只見那家伙相貌丑 陋，穿著一件臟兮兮的短袖衫，敞開著胸口， 臉上長著一排凌亂的胡子，頭發長長的。那 家伙一見徐芳馬上嘻皮笑臉地叫道：“嘩，這 位小姐真夠靚，能與你相伴而眠，真是艷福 不淺呀！”徐芳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 何，在乘客的哄笑聲中自顧自地安放好行李 后，便側身躺在臥鋪上，臉朝過道，對那家 伙置之不理。開車后，徐芳感覺那家伙總 是在她背后面瞧個不停，時不時發出咂嘴 的聲音，后來那家伙又油腔滑調地問徐芳 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單位等等，徐芳始終不 答理，那家伙自覺沒趣，沒多久就歪倒在一 邊睡過去了。移開那家伙的手，徐芳的心 仍感到不安，心想，萬一那家伙又搞出什么 花樣來，今晚我豈不是不得安寧？唉，這次 搭車真是倒霉透了。

正想著，車子猛地急剎停下，徐芳定眼 一看，原來是三個人站在路中間向司機招 手要求乘車。司機打開車窗說客滿了，不 搭。那三個人說有急事要趕去G 市，愿意 出足全程的價錢。司機想了一下，還是打 開車門讓那三個人上來。說時遲，那時快， 那三個人一踏上車，其中一個直奔司機，亮 出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司機脖上，威脅司機 慢慢開車，另兩個中的一個也拿著匕首站 在車門旁，一個拿著手槍從車尾開始逼迫 乘客交出錢和首飾等物，稍有不從的便是 一槍把。眾乘客手無寸鐵，唯有任人魚 肉。歹徒搶到徐芳這里時，徐芳早已嚇得 臉色發青，戰戰抖抖地拿出錢包、項鏈交過 去，奇怪的是，旁邊那家伙任憑車廂里亂了 套，仍兀自睡他的覺，歹徒推了他幾下，一 槍把打在他臉上，他方才醒過來，睡眼朦朧 地說：“你，你要什么？”歹徒惡狠狠地說： “我要你的錢！”“錢？好辦。”那家伙懶懶地 從褲兜里摸出一個錢包，毫不在意地遞給 歹徒后，倒頭又睡過去了。

歹徒搶劫完畢后，喝令眾乘客閉上眼睛 睡覺，并不準司機關車內的燈。一會，一個 手持匕首的歹徒忽然對那持槍的歹徒說： “大哥玩玩好唄！”那持手槍的歹徒馬上淫笑 起來，色迷迷的目光在車內掃了一圈后，停 留在徐芳身上。“嘻，這妹仔不錯！”邊說邊走 到徐芳那兒，猛地摟住徐芳……

徐芳驚得花容失色，連聲尖叫，那歹徒 得意地嚎叫：“叫，我讓你叫個痛快！”便對在 旁邊一直睡的那漢子喝道：“ 滾，到一邊 去！”那漢子慢慢地睜開眼睛，嘻嘻地說： “大哥，我正等著你快樂完之后，讓我也來 一次過過癮呢，小姐行么？”邊說邊抬手摸了 摸徐芳的臉蛋。

徐芳頓時氣得半死，歹徒正迷惑不解之 時，那漢子忽地坐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勢向歹徒狠擊一拳，歹徒跌倒在過道上，那 漢子緊接著“呼”地竄出去搶到車頭處，左右 開弓，三下兩下將另兩個歹徒擊倒在地，然 后順手在車上拿了幾根繩索，把那三個暈過 去的歹徒捆縛得嚴嚴實實，丟在過道上。待 司機將車開到附近城鎮時，幾個乘客七手八 腳地將那三個歹徒扭送到派出所。

眾人在派出所里亂哄哄地說清事情經過 后，方才想起那漢子，那漢子卻已不知去向。

人們于是紛紛猜測，有的說是一個便衣 偵探，有的說是一個隱姓埋名的武林高手， 有的說是那伙歹徒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