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犁

霜已白，雁已歸。深秋涼，心頭傷。突然間，很想抽支煙。可曲終人散，憑添許多愁。又逢重陽，想起自己未曾敬過香煙的老父親，心頭的悲痛只有心知。何以解憂，唯有煙誘。平日里，自己可是明明不抽煙的，而且還有點討厭煙味。

但它讓我品出了生活的滋味。且不說香煙的產生，更不忘邪片戰爭的恥辱與慘烈。單說普通香煙的妙處。俗話說：飯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曾記得小時候，我見父親抽水煙筒——圓形的壺帶著長長的吸嘴，水煙筒外形金黃色，小巧玲瓏。由于好奇，有次趁父親外出時，偷偷地拿他的水煙筒把玩，并裝模作樣地模仿大人抽煙的樣子，猛吸一口，把煙壺里的煙水吸到嘴里，那個味那種苦終生難忘，打死也不想抽煙啦！可父親卻不管那么多，干農活回到家或在田間地頭，總愛抽煙，當年由于經濟條件差，只能抽廉價的煙絲，連點香煙也是用火柴，而不是現代的打火機。生活中的苦，他默默地扛著。農忙季節，時常看見他忙里偷閑捏點煙絲沾點口水用煙紙卷成長長的香煙條，叭唧叭唧地抽……讓輕輕的煙霧飄散、飄遠、飄高，放飛遐想，放下憂愁，放松身心，那是勞苦大眾的知足享受，更是看懂生活、品透世故的一種灑脫。可自己由于閱歷少，見父親愛抽煙，聽母親時常嘮叨，心里頭便對香煙起了生厭之意，對父親的小小喜好也不屑一顧。后來，父親由于咳嗽堅決戒了煙。曾看過一句話：平生中，需擁抱父親一次，感恩其給自己的生命；需陪父親喝一次酒，品出男人的味道；需敬父親一支煙，感悟人生的虛渺。只惜，郁于含蓄表達愛的方式和不注重生活的儀式感，在父親有生之年，未曾好好陪父親喝一次酒、抽一根煙，只在他昏迷撒手之際，無助的自己緊緊地握住父親的手……

但它讓我悟出了情感的寄托。都說少年不識愁滋味。時常看見學校旁邊、網絡游戲室，一些中學生三五成群地在抽煙，一些小鮮肉們在游戲室、電影院候場廳騰云駕霧，煞是羨慕，那抽的不是煙而是寂寞吧！未成年階段的孩子好奇心、模仿性強，以為抽上一支香煙便無煩惱。都說不歷練何以成長，不經風雨怎見彩虹，只是感慨現時的孩子青春期叛逆期咋那么長？時常看見好些小青年邊抽煙邊沉迷于虛無的網絡空間，回想自己的成長經歷，恰似當年愛看錄像、模仿港星穿著裝扮，便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但它讓人暗示了身份的象征。眾生本平等，境況三六九。時代在變遷，經濟在發展，抽煙的品牌多樣、品位各異，從原來的草煙、過濾嘴香煙、替代品香煙……煙之世家，迎合著煙友的心。卷煙的樸實無華、過濾嘴香煙的瀟灑美觀、雪茄的優雅厚重，煙牌也成了品位的象征。雖然自己不抽煙，但出于禮貌和世故，自己會時不時買上一包香煙，見熟悉的親朋好友，遞上一支煙，被敬者樂呵呵地說：“抽你的發財煙”，敬者心里喜滋滋，從而拉近了距離，世道本就是那么奇妙。

它讓人們善于自我欣賞。心煩意亂時，點一支香煙，慰解心愁。歲月靜美時，抽一支香煙，歡悅心情。那是男人的情懷，無須人懂。敬歲月，敬自己。香煙，生活的調味品，如煙如霧，濃淡總相宜。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心歸于平靜，便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