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雄鷹 著

第七章兩小無猜（二）

于是，人們都說，春天是美麗的季節，更是播種的季節！按照季節的規律，大凡在春天播下的種子，必定春苗茁壯，繁花似錦，果實累累，到了秋天，就有好的收成，豐收的喜訊，就會隨著秋風的勁吹，傳遍四面八方，傳遍每一個陽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傳遍每一個有情人的心里！

謝明德和謝嘉生心里都很明白，他們在這個美麗的春天，已經隨心所愿，播下了美麗的種子，到了秋天，必定就有好的收成了。

于是，他們翹首著，期盼著，等待著。等待著秋天季節的到來，等待著收獲季節的到來。

其實，春天過了，秋天就不會遙遠了。春天和秋天之間，只隔著一條河，只隔著一道溝，只隔著一座山，只隔著一堵墻，如果在春天和秋天之間架起一座橋，搭起一副梯，人們就可以克服很多困難，淌過那道水，渡過那條河，跨過那道溝，越過那座山，翻過那道梁，躍過那堵墻！

是的，春天過了，秋天很快就到來了。

謝明德計算著，謝菊梅計算著，謝嘉生計算著，謝紅柳計算著——365天為一年，每年有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每個季節有三個月，每個月有一個名號。如春天，可叫三春，即一、二、三月。一月為孟春；二月為仲春；三月為季春。其余夏、秋、冬三個季節，可依此類推。夏為三夏，即四、五、六月。四月為孟夏；五月為仲夏；六月為季夏。秋為三秋，即七、八、九月。七月為孟秋；八月為仲秋；九月為季秋。冬為三冬，即十、十一、十二月。十月為孟冬；十一月為仲冬；十二月為季冬。那么，按“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說法，謝菊梅、謝紅柳都是孟春懷的胎，季秋就應該分娩了。

時間就這樣跨過了這座橋，沒有拐彎，沒有遲疑，直達季秋！

季秋，尚平地的季秋，按往年的氣候規律與特點，早已是涼涼的秋風，涼涼的秋意；可是今年，尚平地的季秋，卻是暖暖的秋風，暖暖的秋意！

秋風，似乎很蹣跚，很疲憊，不愿意隨著季節的時針，挪動自己的腳步，釋放自己的涼爽，冷卻夏季的余熱，風靡暑期的虎氣，掃落秋葉的破敗，進入一個愜意的空間……

本來，謝菊梅是很怕熱的。她曾經計算過，她臨盆的時間剛好在季秋，而季秋的氣候是最為涼爽宜人的。可是，今年的季秋，卻偏偏與她作對，涼意遲遲不見到來，秋意依稀不見表達，躲在深閨，藏于深山，讓謝菊梅怕熱的心緒格外莫名的煩躁。她想，這是什么鬼季節，秋天都要快過去了，還這樣燥熱，讓人汗流不止？她著力想舒緩一下自己煩躁的心情，無奈燥熱的天氣總不能讓她的心情得以舒緩。她挺著大大的肚子，用手來回地在肚皮上面揉搓，借以舒緩緊綁的肚皮而舒緩煩躁的心情。突然，她的肚子開始疼痛起來，起初是隱隱作痛，接著是陣陣作痛，跟著是加大作痛，再接著是劇烈作痛，一陣接著一陣，一陣緊似一陣，這種情況一直接續了近十個小時，直折磨得她大汗淋漓，痛不可忍……

上世紀70年代始，尚平地雖有鄉鎮一級小型衛生院，但醫療條件極為一般，設備稀少，人員不足，醫護、勤雜人員加起來也只不過20余人，到衛生院看病的，皆為一般病例，諸如頭痛、感冒、發熱以及一般皮膚痛癢之類，當地人都說，鄉下衛生院醫生，基本上是“頭痛粉”醫生和“紅汞水”醫生，對于一些復雜的病例，就基本無能為力了，因此，稍微嚴重一點的患者，都會被送到縣城醫院去醫治。而對于生孩子一類，雖然不屬于生病范疇，但它比一般的生病更嚴重，更要命，是屬于人命關天的事情。鄉下人都說，女人生孩子，有時候，簡直就是死過一次；也有人說，女人生孩子，等于先到了閻王爺的門口，然后要看誰的命大，命大的，可以從閻王爺的門口撿了一條命回來，命薄的，就只好到閻王爺那里報到了。這么大的一件事，鄉下衛生院也難于配備足夠的醫療人員，實打實說，就是接生員也只有一人，全公社幾萬人，接生員只一人，就是說，這方面醫療人員與尚平地人口的比例，就是幾萬分之一。因此，尚平地衛生院的接生員就成了“罕物”，一定的時候，更成了“寵物”，人們都很敬重她，說她是生命的使者，產婦的救星。尚平地近4萬人，幾乎無人不曉得衛生院的接生員的大名叫黃亞來。因黃亞來醫生的責任重大，使命崇高，在尚平地衛生院接生員中獨此一人，不見第二，人們便親昵地叫她做“黃接生”。“黃接生”個子不高，長得胖墩墩的，但脾氣好，業務精，誰家有生孩子的，幾乎都請她“接生”。特別是挨著公社附近的幾個村，她幾乎成了將年幼生命迎接到這個世界的偉大使者。當然，由于人手少，一天當中可能會出現幾個乃至幾十個婦女下產的情況，鄉村中也有一些土接生員，幫著農村產婦接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