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雄鷹 著

第九章 同窗異夢（四）

謝紅柳是懂道理、識大體之人，夫君謝嘉生所說，她也覺得并非無道理。首先，她非常珍惜與謝菊梅的這份情緣；其次，她也非常珍惜她的夫君謝嘉生與謝菊梅的夫君謝明德的患難情緣；其三，他們兩家曾經達成的心愿，她更沒有理由去損毀與破碎。為著這，她認為兩家都應拿出十分的熱情來珍惜與維護這份情緣，不能讓這份經過兩代人共同努力換來的幸福之果毀在他們的手中，更不能讓兩代人用辛勤的汗水澆灌出來的幸福之樹枯萎在他們的手中。這棵樹，應該成為一棵大樹，應該長滿綠葉，應該結滿果實，就像一把大綠傘，遮住烈日，擋住強光，讓路過的行人，得以乘涼，享受愜意；同時，這棵大樹，應該開滿鮮花，應該結滿果實，讓全世界的人，都來分享這勞動果實，都來品嘗這幸福之果。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盼的是，付出的勞動，就應該有收獲，就應該有回報，難道他們就能例外？非也，非也！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即使再無聊的人，也不可能希望自己所付出的勞動和自己所付出的真心，總是無以回報，總是竹籃打水，總是海市蜃樓，總是一枕黃粱！只問耕耘，不問收獲，是不現實的；辛勤耕耘，無私奉獻，可以欣佩，值得崇尚，但也不是永無止境、永無條件的！事實上，任何勞動，任何付出，都應該是有回報的，所謂的不求回報，只是作為一種品德來崇尚，來意創，而具體到實際上，客觀上，這種可能性、持久性，就失去了意義，就失去了支撐力、生命力，因為它既不符合狹義上的經濟規律、價值規律，也不符合廣義上的自然規律或者說是客觀規律。關于這個理論是非的紛爭，我們不需要太無謂，太浩茫，只需引用兩句話，就可以結束這個小小的、私下的討論和紛爭：1、“天上不會掉下餡餅”；2、“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有鑒于此，謝嘉生和謝紅柳覺得，有必要將犬子謝繼心和謝開花之間最近發生的一些微妙的變化，與謝明德和謝菊梅交換一下意見，起碼要做到家長對子女的基本關心，不要迷信不做工作亦能自我完善、天然回報等等之蠱惑，如果等到出了問題之后再來做工作，事情可就麻煩了。雖然“亡羊”可以“補牢”，但畢竟已經晚了一步，效果會完全不一樣：一是效果不如“未然”之前；二是多做了工作，多費了時間，多花了精力，多付出了擔心。一句話，不做工作，不會有收獲；遲做工作，不如早做工作！

于是，他們找到了謝明德和謝菊梅！

這次，還沒有跨進謝明德的家門，謝嘉生就大著嗓門，噓噓嚷嚷地叫起來：

“喂，明德同志在家嗎？”

這聲音是“特制”的，洪亮而有磁性，遼闊而賦共鳴，一聽就知道是謝嘉生的，謝明德就從屋里探出個頭來：

“怎么回事？直呼其名就可以了，怎么還加個‘同志’呀？”

謝嘉生說：

“因我了解你，說句好聽的話，你是一種比較喜歡別人尊重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是一個比較喜歡戴高帽的人，冠以‘同志’，一是對你表示尊重，二是正合你的心意，也是你所希望的呀？”

謝明德雙手一攤，擺了個“譜”：

“沒這樣的事吧？你可別栽贓我啊！”

謝嘉生也學著謝明德的樣子，雙手一攤，擺了一個更“譜”的“譜”：

“如此說來，我是制造冤、假、錯案了？”

謝明德說：

“與制造冤、假、錯案差不到哪里去，總的來說，你要犯的錯，我幾乎都會被你拉下水，如果不是窩案的話，至少也是案中之案的！”

“你這家伙，太不夠朋友了，那么久沒見，也不賞口水喝，一見面就窩里斗、窩外斗，‘文革’冤魂未散啊！”

“誰叫你輩份那么高，不給你擺點架勢，你不當真得意洋洋、高高在上了？”

這時，謝菊梅正從菜地里摘菜回來，聽到丈夫謝明德與至交謝嘉生舌戰的聲音，卻不見謝紅柳的身影，就竹筒里倒豆子般地說開了：

“喂喂喂，你們是上輩子互相欠的賬吧，一見面就吵吵吵，不累呀？謝明德，你也太不像話了，人家那么大老遠過來，水也不倒一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