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黃貴美

（一）“小氣”的外公外公

讀過私塾，背過很多的詩書，《論語》《千字文》《增廣賢文》等都能背誦如流，對我的啟蒙相當大。

外公今年95高壽，我們攜著小女回去給外公祝壽。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外公神氣到笑不攏嘴。年幼的小女見到曾外公，那套在家我們就讓她背得滾瓜爛熟的祝壽語就脫口而出：“曾外公，我祝您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長命百歲！”

小女的祝福完畢，外公先前的神氣瞬間拉了下來，接著轉身進了房間。午飯時間，我們家大大小小輪番去請他出來吃飯，他就是不出來。我呢，打小是他最疼的，我進去輕聲喊了聲：“外公，我的大壽星，您這是鬧哪出呀？”外公從鼻孔里“哼”了聲。“快說說，哪個惹您老人家心里不痛快呀？”外公蹭一下站起來，氣鼓鼓地說：“你家的小丫頭片子！今天我95歲了，她祝我長命百歲，那豈不是我只能活100歲？”我一聽恍然大悟：“哎呀，我的大壽星呀，這說明100歲之后，你就年年100歲了，只增壽，不添歲了。”外公聽了我這么一說，笑逐顏開，立馬拉著我的手，去吃飯。

我的外公，真“小氣”！

（二）不懂時尚的母親

母親一生勤勞、善良、熱心腸，唯獨不懂時尚。她有一菜園子的青菜，吃不完的時候，她先摘給街坊四鄰，再吃不完她就把菜挑到菜市場去賣。

母親的菜，是地地道道的農家菜，非常受市場周圍居民的青睞。一年輕女孩，是母親忠實的顧客。一日，女孩又來到母親的菜攤子面前，她穿了一條洞洞牛仔褲，蹲下來挑菜的時候，兩個膝蓋都露了出來。母親見狀，心疼地問：“姑娘，你外地人，自己住呀？”女孩點點頭。“沒有跟父母住就是可憐，你看褲子爛成這樣也不知道縫補一下，明天阿姨還來這里賣菜，你明早把褲子帶來，阿姨帶好針線幫你補好。”女孩聽了笑而不語，拎著菜跑開了。

晚上，飯桌前母親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孩子，媽一直以為我們家的生活夠艱難了，殊不知我賣菜碰見一外地年輕女孩，生活更艱難，她穿的那些褲子都是破洞的，而且還破不少，唉……”完了，母親嚷著飯后要我給她穿針，多穿幾枚，線要長，我只好照她說的辦。

第二天，我下班路過市場，看見母親還在地攤上，我就想等她一起回家。這時走來一個身穿洞洞牛仔褲的女孩，她徑直走到母親的攤位買青菜，母親麻利把青菜裝袋遞給她，便說要幫她補褲子上的洞，惹得姑娘紅著臉咯咯地笑，我才明白過來，也跟著笑起來，笑得母親一頭霧水。

回家路上，我跟母親解釋說，這不是破洞，這是時尚，設計出廠就是這樣的……嘿，還真是難，我費了老半天也沒說清楚。

(三）古靈精怪的女兒

小水滴，自幼獨立聰慧。

自上一年級以來，這孩子一切都發揮正常，我們從不用操心她做什么作業，可她偏偏跟“粗心”成了“竹馬之交”。比如聲母“p”與“q”“b”與“d”上下左右方向搞混，數學的圖畫上明明畫了兩只羊，唯她可以數成四只羊；比如語文中玉米的“玉”有一點，她寫的時候偏偏漏掉一點寫成“王”。為此，她爸操碎了心。為了幫助她改掉這粗心的壞習慣，便用加做練習題、做家務的方式來令她“痛改前非”。雖然能看出內心是一百個不愿意，但她還是把加做的練習題完成了，鍋碗瓢盆也刷洗得亮晶晶的。盡管如此，粗心的習慣還是屢教不改，惹得她爸惱怒了，罰的項目自然又多了些。她嘟嘟囔囔，又無力反抗，趁她爸不在身邊悄悄對我說：“媽媽，等我長大了，您和爸爸老了，我把您送去養老院，您呀，跟著奶奶們跳廣場舞，頤養天年，我把爸爸送去老年大學，讓他天天有作業做，做得比我現在還多，讓老年大學的老師來教訓他，看他還嘚瑟什么！”

我聽罷，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