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湘

初次到濟南，未到盛夏，也不是秋 冬。我與先生大概是來得最不合時宜， 不能欣賞它最美的時光。但有時，不合 時宜也有不合時宜的好處罷。

在濟南的這幾天，都恰好有雨，又恰 好，每每我們出門游玩，雨便停了，留給 我們一個雨后的濟南。沒有猛烈的陽 光，空氣是濕潤的，微涼有風，我們的心 情奇妙地與這天氣貼合，不急不躁，悠悠 然走訪這個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城市。

幾天光景，畢竟有限，我看到的不 多。如若非要我用一個詞去形容我感受 到的濟南，那就是：幽遠。

這是一座幽靜，悠遠，藏著許多故事 的老城。

趵突泉

濟南城的山如何，我們沒有去看，卻 是真真切切領略了濟南城的水之意境。

在我們所去的，從泉城廣場到趵突 泉到大明湖，乃至曲水亭街，無處不有 泉，無處不有水，是名副其實的泉城。 緩緩流淌的水，是這城里最動聽的詩 歌，在我看來也是這座城的魂之所在。 所以去濟南，不能不到它魂之所在—— 趵突泉。看網上的攻略說，游玩趵突泉 需花費時間約2 小時。但我實際走下 來，用了四五個小時，尚覺意猶未盡，還 有些地方沒有看到。倘若不是腿實在 疲憊，肚子也略有餓意，大抵我還能再 走兩圈。它有碧湖流水、蒼松翠柏、紅樹 綠柳、綠草成蔭、怪石林立，也有曲廊環 繞、庭院相通……名勝古跡不勝枚數，從 易安居士的漱玉堂到濼源堂、蛾英祠、望 鶴亭、觀瀾亭、尚志堂、滄園、白雪樓、萬 竹園……隨手拍下的景致都是一幅動人 的水墨畫。

芙蓉街

芙蓉街并不大，一條長長的巷子，滿 滿當當的各式特色美食，中間夾雜著幾間 充滿文藝氣息的雜貨店。真正從街頭走 到街尾，我估計也就十分鐘。但你當然不 會就這樣來這里走一走，讓人垂涎三尺的 美食定會讓你一再駐足、挪不開腳步。先 說那濟南老烤肉，它不似我們南方的秀 氣，是大串大串的，然而它沒有它自屬北 方的豪放，各種調味大把地撒。它不太辣 也沒有肉騷味，即便像我先生那樣不吃辣 的人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像我這般無辣不 歡的也不會覺得辣不夠而不得勁，是恰好 的味道。再說那烤雞爪。芙蓉街烤雞爪 是遠近馳名的，在飛機上時，同座的山東 妹子就一再推薦“你到了芙蓉街，定要去 吃烤雞爪，那排著長長隊伍的那家就是 了”，果然是排著長隊。烤雞爪很香，不枉 排隊等候。

最后說說我們吃的濟南名菜：九轉大 腸、糖醋鯉魚、爆炒腰花、香椿炒蛋……不 得不說，文化差異在吃食上體現是很明 顯的，濟南魯菜的拔絲做得很漂亮，味道 香甜濃郁，醬油跟甜醋大概都放得多。 不過并不合我口味。但是來吃魯菜的人 并不少，想來就是口味的問題了。

寬厚里

我寫寬厚里的時候，已經回到家。 恰好我市的太平新街開業，我也去了。 于是，自然而然地把這二者聯想在一 起。太平新街是仿我們這太平古街新 規劃設計、由舊城區改造而成的一條 文化商業街（我沒有很詳細了解，不知 道這樣闡述是否正確），寬厚里也是老 街區改造而成，仿芙蓉街新設的一條 文化商業街。聽說寬厚里完全是可以 以文物保護的形式將舊屋保存下來， 最后卻大拆大建，變成今日的街道。 很難去說這好與不好，它也許摒棄了部 分歷史，變得“沒有靈魂”，但你不能否 認，在實體店舉步維艱之際，寬厚里的 出現吸引了不少游客，一定程度也促進 了濟南的消費。

傳統商業街中的歷史文脈是在城 市長期發展中形成的具有歷史性、文化 性、地域性的景觀氛圍和環境,是歷史 與文化的豐厚積淀。然而寬厚里也好， 太平新街也好，都是仿，走的是一個模 式，就像每個有點特色的城市都會有的 那樣一條街。仿古的建筑、翻新的屋 舍，街區結合的綜合模式，城市建設者 為了美觀進行改造設計，有真能夠保留 歷史、維護文物的，也有純屬“偽古文 化”。有人認為這種做法非但不能保護 文化，反而破壞歷史。我并不想參與這 樣的討論，僅僅是作為一個比較膚淺的 局外人，由寬厚里想到太平新街，至少 我是很高興新街有這樣的改造。我不 會忘記歷史，什么時候都記得以史為 鑒，以史為鏡。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有 很多文化和歷史在歲月的洗刷下，漸 漸老去、死亡而后消逝，我們拼了命也 挽不回來。歷史終究是歷史，我們卻 必須向前去，去創造歷史。說太平新 街僅僅是形象工程也好，它至少是美 觀的，很多年后，它也會是新一代人的 記憶與歷史。

曲水亭街

到了曲水亭街，才覺得自己是真正 到過了濟南。

在曲水亭街之前，我本來要寫大明 湖。但由于一些原因，我們僅僅是走了 走湖邊，在大明居聽老人吹了一首曲。 與垂柳合影、在門前自拍，當真就僅僅到 此一游。

出了大明湖大門，對面便是曲水亭 街。先生說“小橋流水人家”大抵便是指 此。一條曲曲折折的小河，中間有一道 石橋，兩邊有人家，河旁還有垂柳依依， 這便是說的“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地 方了。從王府池子出來過起鳳橋，走西 更道，在老街老巷中穿行，世間萬物都仿 佛是靜的，心也是靜的。這里，才更像是 想象中的那個濟南。恰好又是帶點風雨 的夜晚，濕潤的街道與古屋，意境何等 美好。享受著這古城古意，與先生悠閑 地漫步，不說一話，卻滿眼滿心都是美 好，凡間俗事與煩憂哪里還有一點能上 心頭來。就這般，慢慢走，走一輩子也 是極好的。這樣的靜謐與悠閑是被黃 家烤肉的香味打斷的，仿佛一瞬間就從 天上回到了人間。撲鼻而來的香味引 得人饑腸轆轆，而這黃家烤肉肉夾饃真 真好吃，不但肉特別香，餅也是好吃。

吃著這般美味的肉夾饃，像是回 到兒時吃到糖般愉悅。那些沉在水底 的往事和歷史變遷，我突然再也不關 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