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亞偉

鄉村醒得早，仿佛一個睡眠少的人，時時警惕關注著晨光的降臨。隨著一聲雞啼打破了靜謐安寧的氛圍，小村莊熱鬧起來。第一聲雞啼是一個引子，很快整個村莊的雞啼聲開始此起彼伏。村莊的雞仿佛有某種約定，黎明時分必定彼此唱和一番。它們跟鐘表一樣準時，村里人不看鐘表，一般都是聞雞起舞。

雞啼聲響過之后，就聽到家家戶戶收拾農具的聲音。從起床到早飯之前，鄉親們是要干一會兒活的，算是一天勞動的前奏。他們的勞動，比一般人早了很多。早晨剛起床，精力正充沛，勤勞的人們豈能辜負了這大好時光。趁著晨風微涼、空氣清新去干活，不覺得累。鎬頭、鐵鍬、鋤頭，這些農具叮當作響，開啟了一天的勞作。這樣的時候，狗總是冷不丁叫起來，三兩聲，又帶起一片狗吠聲。小村莊在雞鳴狗吠中特別有古樸的氣質，有自然的韻味。村里人世世代代都是這樣生活和勞作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種習慣延續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村里沒人算得清楚。

清晨下地勞作的一般是家里的男勞力，女人還要做早飯。男人們紛紛扛起農具，走出家門，奔向田間。走在田間小路上，不期然跟鄰居們碰了面。“二叔，今兒干點啥？”“今兒整整地，想弄個菜園子。到時候，去城里賣菜。”“嗯，城里人都喜歡咱種出來的菜，好賣！”這樣的對話，漫不經心又自然而然地在農人們之間進行著。

清晨的土地，也仿佛剛剛睡醒一般，騰起一陣陣淡淡的霧氣，好像是打著呵欠似的。清風陣陣吹來，土地潮潤厚重，莊稼生機勃勃，田野里的氣息是那么熟悉。農人們每天的勞作成了一種習慣，甚至察覺不到累。一鎬頭下去，泥土翻了出來，農人們在土地上進行著偉大的創作。新翻的泥土有濃郁的土腥氣，也有莊稼的氣息，聞起來特別親切。每天清晨聞聞泥土味兒，農人們才會覺得日子過得踏實。

農具用起來得心應手，農活兒干起來游刃有余。大家還可以一邊干活兒，一邊說說笑笑。“三哥，你這地真肥啊，種點花生吧！”“嗯，我也正有這打算呢！二小子在外地上大學，每次回學校的時候都要帶一兜家里的花生，說是家里的花生最好吃！”“放了暑假你家二小子就回來了吧？今年我家燕子也要升高三了，他回來讓他好好輔導輔導燕子。”“好說，好說！”農人們三三兩兩在田里散開，田野上空飄蕩著他們的笑語聲。說笑之間，早飯時間到了。

天已經大亮，手搭涼棚，朝太陽升起的地方望去，看到霞光萬丈，一片燦爛。鄉村的早晨，是美好的。這時候，家家戶戶的炊煙飄飄蕩蕩，滿世界繚繞。從田里望一下小村莊，感覺小村莊仿佛是在水墨畫中似的，煙氣朦朧中可見家家戶戶的屋角。有人放下鋤頭，佇立田間，望著自家的方向，眼睛里有濃濃的情意。

太陽露出橘紅的笑臉，薄霧漸漸散去，炊煙四起，飯菜香也飄了出來。小村莊顯得格外有田園詩的味道，清新自然，安靜淳樸。一首鄉村晨曲演奏出流暢而優美的曲調，男人們扛著農具，哼著愉快的小調，優哉游哉地往家走。

家庭主婦招呼一聲：“吃飯了！”鄉村人家，煙火日子，就這樣悠悠長長、味道十足地過著……